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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8章 最后一场雪落无声（第1页）

医院的消毒水味裹着窗外的雪气钻进鼻腔时，林夏正在折叠第一千零一颗纸星星。她苍白的指尖捏着最后一片金箔纸，床头柜上玻璃罐里的星星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，像极了他衬衫第二颗纽扣在路灯下的反光。

"渐冻症患者对温度的感知会比常人更敏感，"主治医生翻着病例叹气，"你要做好随时呼吸衰竭的准备。"病床边的母亲突然捂住嘴冲出病房，走廊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声。林夏望着窗外簌簌落雪，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，江淮把围巾裹在她冻红的耳朵上，睫毛沾着雪花说："等初雪的时候，我们就去北海道看流冰。"

玻璃罐突然被撞倒，纸星星哗啦啦滚了满地。林夏怔怔看着自己不受控制颤抖的右手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也感觉不到疼。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，锁屏上是江淮搂着富家千金出席酒会的新闻推送，配文"江氏集团联姻在即"的字样刺得她眼眶生疼。

中提到的"爱而不得"与"阶级差异"在此刻形成尖锐的戏剧冲突。林夏颤抖着点开三天前的未读消息，江淮冷硬的文字躺在对话框里："我要订婚了，以后别联系。"她摸索着去够滚到床底的纸星星，却连人带被子摔在地上，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。

2009年冬的旧书店里，十五岁的江淮正踮脚去够顶层那本《雪国》。书架突然晃动，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女扑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书堆，发梢扫过他鼻尖带着茉莉香。"你也喜欢川端康成？"她眼睛亮晶晶的，"我叫林夏，夏天的夏。"

十七岁生日那天，江淮在实验楼顶用天文望远镜带她看猎户座星云。"你知道吗？星星的光要穿越几亿光年才能被我们看到，"少年把校服外套披在她肩上，"就像我喜欢你，从十二岁第一次在钢琴比赛见到你开始。"

此刻躺在ICU的林夏突然剧烈咳嗽，呼吸面罩蒙上白雾。她摸索着从枕头下抽出泛黄的琴谱，那是江淮十八岁写的《初雪变奏曲》。记忆如潮水漫过心肺，那年他跪在琴房冰凉的大理石地面，额头抵着琴键哽咽："我爸说要送我去德国学管理，否则就断了你妈的医药费。"

中强调的"导语反差感"在此形成回响。监护仪的心跳线开始剧烈波动，林夏的视线逐渐模糊。她仿佛看见二十岁的自己躲在机场立柱后，看着江淮被保镖推着过安检。他忽然转身狂奔，却被五个壮汉按在地上，西装口袋里的银杏叶撒了一地——那是他们昨天在教堂后院捡的，他说要夹在情书里寄给她。

呼吸机的声音变得遥远，林夏听见有人在哭。她努力想睁开眼，却只看见漫天的纸星星在飘落。三天前偷偷出院时，她在江淮公司楼下看见落地窗里他温柔擦拭未婚妻眼泪的画面。其实那是千金小姐眼里进了睫毛，但落在渐冻症患者模糊的视线里，就成了最锋利的刀。

"医生！她手指在动！"母亲的惊呼突然炸响。林夏感觉有人死死握住她的手，温度灼得她发疼。混沌中传来带着哭腔的熟悉声音："我查到三年前的汇款记录了...那个说要给我自由的人，其实是典当了所有钢琴奖杯..."

中"至死未能解开的误会"在此达到高潮。林夏想笑，嘴角却溢出带血沫的咳嗽。原来江淮根本不知道，当年江父派人送来的不是分手费，而是她母亲换肾的救命钱。她更不知道，此刻病房外跪着的男人西装口袋里，装着北海道流冰旅行的双人机票。

"我把公司股权都转让了..."江淮的眼泪砸在她手背，"德国那个医疗团队说还有希望..."他颤抖着掏出绒布盒，里面是十二岁时初见就买好的钻戒。林夏突然剧烈抽搐，监测仪发出绵长的滴声。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，一片雪花穿过换气窗，落在她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上。

殡仪馆的告别厅里，江淮抱着骨灰盒轻声哼《初雪变奏曲》。律师递来文件："林小姐把眼角膜捐给了山区儿童，这是受捐者写的感谢信。"信纸角落画着歪歪扭扭的星星，让他想起那个总在折星星的少女。

手机突然响起特别提示音——是林夏设置的定时邮件。"当你读到这封信时，我大概已经变成星星啦。其实每个纸星星里都写了句话，本来想等结婚时让你拆开的..."江淮疯了一样冲回家，颤抖着拆开第一千颗星星，泛黄的纸条上写着："今天复健时摔了三次，但想到你，又觉得能多活一天。"

中"自我牺牲"与"隐秘告白"在此完成最后的催泪暴击。月光透过玻璃罐在地上投出星斑，江淮蜷缩在满地金箔纸中，终于拆开最后一颗写着"求你忘了我"的星星。窗外又在下雪，而属于他们的初雪，永远停在了2009年旧书店相遇的那个午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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