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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

江慈不敢耽搁太久，心中掐算着时辰，尽量在一盏茶内把想问的问完，过程竟是出乎意料的顺畅，昭明帝答得认真，没有一丝恼意，甚至待江慈行礼准备退下时，还追问了一句：“你是给哪个宫室做香的？那宫中的主位是个有福气的，等你的香做好，朕要去验验你的手艺。”

江慈慎重道：“陛下恕罪，香制好之前，可否能让民女卖个关子？民女斗胆想着，陛下是懂香亦是喜香之人，若民女能有幸列入三等学徒，陛下可闲来无事时，慢慢在各位娘娘处留心找一找，猜一猜哪个宫内是民女做的，如此既不失为一种乐趣，也免了民女刻意安排奉承之嫌。”

“嗯，有道理，听着是有趣。”昭明帝的脸上终于有了丝丝笑意，顺手一指，“燕青，天晚了，你先把这丫头送回去，再回来伺候。”

“奴才遵命。”

同燕青一起出来时，已是沉月初升，灯火稀朗。

走出明心殿老远，江慈才按捺不住喜色，快走几步上前给燕青行了个礼：“多谢大人！”

燕青的语气，又恢复了惯有的冷冰冰：“你就这样高兴？”

“能成为三等学徒，自然高兴！”江慈笑得欢心。

燕青甚少见她如今日这般，眸光合笑，似月柔和。

“一个三等学徒就值得你这样开心，看来你也就这点出息了。”燕青惯会泼冷水。

江慈完成了一件自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事，一心高兴，也不介意他说什么，就这么跟着他，借着月，踩着雪，一前一后地往回走，连步子都轻快了起来，嘴角的笑意更是压都压不住。

快到侍香局时，江慈才打破了两人间少有的宁静，歪过脸看他：“大人，我觉得......”

“你又觉得什么？”

“我觉得您要是不嘴硬的话，不终日摆臭脸，不自以为是，应该还是挺好相处的。”江慈说得认真，像是经过一轮仔细的分析。

燕青停下身，不解拧眉：“江慈，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？”

“唔......可能是陛下吧？”

眼看他又要发火了，江慈早有准备，用最快的速度敷衍行了个礼，趁着他没反应过来之前，忙不迭跑进了侍香局，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得逞一般，皮这一下，相当开心。

可这开心也不过是暂时的，一想到那《四时好》的香方，江慈又要头大了。

经过上次的事，淬香阁暂时去不得了，可这香引到底要去哪找，没有任何线索，也没有一点头绪。

“锦环，你知道香引是什么东西吗？”

熄了灯，两人各自准备睡下，江慈心里揣着事，大半天也睡不着，不自觉地嘟囔了一句。

锦环半睡半醒，迷迷糊糊地说：“小时候听家里的伙计私下说，有些禁方密方才需要香引，这些香引要么是极其难得的珍贵之材，多为百年一见，要么......就是制香之人的心头血，以血为引，入香成方，多半是邪祟的东西，好端端的，问这个做什么？”

黑暗之中，锦环没听到江慈答话，只当她是睡着了，自己也哈欠连天的困意难捱，没多久便睡沉了。

而另一边的江慈却早已是愕然失色，呼吸发滞，脑海中全是当日谢家被灭口时，那个噩梦般的场景，谢为良被割断喉咙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，尤在心目——

“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要取你的血吗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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