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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七十七章 云在青天水在瓶(第2页)

“今天气好,白云连碧落。”却听涤砚再道,“君上说,小柴大人可细赏美景,慢慢出宫。”

晴空在上,瓶中水泛着天光柔泽,与一天青色常服倒格外相宜。柴一诺抱着半瓶清水,由两名宫人相随出了挽澜,遵圣谕走得极慢,却是无心赏美景。

遂依旧西行,走外臣离宫道打算就此出去,没走两步,迎面碰上了纪晚苓。

“瑜夫人金安。”

他停步,确认距离合乎礼数。

“小柴大人。”纪晚苓点头,“许久不见了。”

“是。臣今奉旨入挽澜议事。”

那瓶清水正被端扶在两手间,色映照,琉璃瓶闪出七彩光点。

“君上还赏了东西。”她自然认得,此瓶就摆在御书房乌木案上。

“是。”

赐瓶,或也是赐话。他适可而止。

“小柴大人如今,话越发少了。”纪晚苓淡声。

“朝臣在外庭,夫人居后宫,”他稍顿,“此刻与夫人立定叙话,已是有违规矩。”

“少时玩伴,难得一见。君上宽和,不会怪罪。”不知是否距离较远之故,她声音格外显得冲淡,

“府上一切都好么?这几年往来少,大人娶妻、喜为父,都未曾登门相贺。”

相国府是厚礼相贺的,她在说她自己。

而这几年,特指从封亭关事发到她入宫。旁人未必能听懂,但柴一诺字字明白。

“多谢夫人关怀。一切都好。”

“太平时节英雄懒。大人好福气,能从战场上全而退,接下来便是无尽荣华、儿孙满堂了。”她稍顿,“很多人没有这样的福气。大人须格外珍惜才是。”

柴一诺默了默。

“多谢夫人提点。夫人亦然。”他踟蹰,终沉声再道:

“后的路,只能回望,无法倒退。前路风景大好,夫人回头张望太久,是时候往前走了。”

光之中,纪晚苓柔白面庞似浮了氤氲,

“大人已经不再回望了么?”

“不回望,亦不相忘。”

她半晌未再言。

柴一诺静候片刻,躬起礼准备告退,忽闻一道脆声由远及近:

“以为要老死不相往来的人,居然还有和气相叙这。”

却是顾淳风,一鹅黄,俏如莺,蹦跶着过来,后跟着沈疾。

“下。”礼数既起,柴一诺转而拜。

“免礼。”顾淳风应,一眼望见对方怀中琉璃瓶,“这不是御书房里那只嘛?”

“回下,确为君上御赐。”

“送你了啊。”淳风煞有介事点头,眯眼看半刻,“怎么还装了水?”

“回下,也为君上御赐。”

顾淳风眨一眨眼,莫名其妙,又向纪晚苓,似笑非笑:“你是专程在这里等他?又能说话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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