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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,忽然想起余果曾说过,她大学辅修过心理学。
心跳骤然加快。
他拨通电话时,余果正在厨房做饭。
“果果姐,你是不是……查过我姐姐的事?”
电话那头静了几秒。
“嗯。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很轻,“我去Z国之前,读了很多关于青少年抑郁的资料。后来找到这篇帖子,就想试着分析一下她的心理轨迹。我知道我不该擅自介入,可我……实在不忍心看你一直被困在过去。”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“怕你觉得我在窥探你的伤疤。”她顿了顿,“也怕你怪我多管闲事。”
权明靠在墙边,缓缓滑坐在地。
“你不是多管闲事。”他声音沙哑,“你是第一个,真正试图理解她的人。除了林老师,你是第二个。”
“因为我爱你。”她说得坦然,“也因为她是你最重要的人,那就成了我最重要的人。”
那一刻,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“家人”。
不是血缘绑定的关系,而是有人愿意走进你最黑暗的记忆,陪你一起流泪,一起拼凑破碎的光。
第七天清晨,他再次来到墓园。
这一次,他带了一支录音笔、一本新买的素描本,还有一盒彩色铅笔。
他在碑前坐下,打开录音笔,轻声说:
“姐,我又来了。今天下了雪,樱花开得晚了些,但树上有鸟在叫,应该快了。我见到了你的朋友陈思雨,她给了我好多你写给我的信。原来你一直都在写,一直都在等我回应……对不起,我迟到了太久。”
他停顿片刻,继续道:
“我决定回国后报考京北师范大学心理学系。你说过想考上那里,现在,我替你去。不是完成你的遗愿,而是带着你的勇气前行。等我毕业,我要回到圣岚中学,做一名心理老师。我要让更多像你一样的孩子,知道他们的声音值得被听见。”
风吹动树叶,沙沙作响,像是回应。
“还有,我找到了一个写博客的人,她写了关于你的心理分析。她说得对,你不是脆弱,你只是太累了。而那个人……是余果姐。她为了我,悄悄走了这么远的路。我想告诉你,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,她教会我如何去爱,而不是一味地悔恨。”
他拿起素描本,开始画画。
线条起初生涩,渐渐流畅。他画的是姐姐穿着校服的样子,站在樱花树下,手里拿着一本书,笑容浅淡却明亮。画到眼角时,他特意加重了一笔??那是她笑起来才会出现的小褶皱。
“你看,我学会记住你了。”
太阳升高,雪开始融化,水珠从枝头滴落,像春天的眼泪。
回去的路上,他绕道去了“樱语茶坊”。
店员还是那个女孩,见到他愣了一下:“你还记得我吗?那天晚上你来过,冒着雨。”
“记得。”他微笑,“你是最后一个见过我姐姐的人之一。”
女孩点头:“她常坐那边角落的位置,每次都点原味珍珠奶茶,加温不加冰。她说热的东西能让心暖起来。”
权明走过去,轻轻抚摸那张木桌。桌角刻着一道浅痕,与教室里的那道遥相呼应。他忽然发现,下面还有一行极小的字:
**“弟,春天见。”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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